? 本報記者 葉偉

“2025年以來，以價格戰為主要體現方式的行業‘內卷’、由兼并重組帶來的產業格局重塑，牽動著汽車全行業的敏感神經。”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汽車行業委員會會長、中國國際商會汽車行業商會會長王俠在近日舉行的2025中國汽車重慶論壇上表示。

“內卷”式競爭危害多

近兩年來，車市價格戰愈演愈烈。據不完全統計，2024年國內車市降價車型達200多款，2025年前4個月降價車型已達60多款。

“今年5月份，汽車行業降價情況進一步加劇，在頭部車企大范圍、大幅度降價帶動下，多家車企跟進效仿，降價車型達百余款之多，降價幅度最高超5萬元，甚至出現‘3萬元’級車價。”王俠說。

“內卷”式競爭最直接的惡果是，整個行業利潤空間持續萎縮。“‘內卷’是變革不可避免的陣痛，也是可持續發展的殺手。”王俠表示，“適度的降價、有序的競爭本是市場經濟的正常現象，也是行業從稚嫩走向成熟的必經階段，而無底線的價格戰勢必擠壓企業合理的利潤空間，進而影響產品和服務質量，從長遠看對企業和消費者都是不利的。”

多家車企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。“降價絕不是應對競爭的良策，是飲鴆止渴。”奇瑞董事長尹同躍表示，“卷”價格對企業自身、社會大眾、行業發展都是極不負責任的。

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，今年前4個月，我國汽車行業收入超3.255萬億元，同比增長7%；成本2.864萬億元，同比增長8%；利潤1326億元，同比下降5.1%。

吉利高級副總裁楊學良認為：“‘卷’價格是最低級的競爭方式，是自殺式競爭。‘內卷’式競爭會把中國汽車工業帶向險境。這種不當競爭行為不僅會傷害同行利益和行業形象，還會損害公共利益。”

賽力斯董事長張興海表示，中國汽車產業“內卷”式競爭危及供應鏈穩定，降低了零部件的質量和安全標準，導致整車企業自身盈利能力減弱、創新投入減少，產品質量和安全難以得到保障。

長安汽車董事長朱華榮說：“當前行業競爭激烈，讓長安汽車及其經銷商、供應商鏈條上100多萬職工感受到巨大壓力，可持續健康發展面臨巨大挑戰。”

車企明知“內卷”式競爭會帶來諸多危害，為什么還要“卷”？

與會人士表示，部分頭部企業為加速搶占汽車電動化、智能化“藍海”，不時發起大幅度降價活動，引發同行企業紛紛跟進，導致以價格戰為主要形式的“內卷”式競爭愈演愈烈。同時，隨著新能源、新品牌汽車企業的不斷涌入，本就競爭激烈的汽車市場變得更加擁擠。

堅守行業自律破“內卷”困局

面對汽車行業“內卷”式競爭，長安、奇瑞、吉利、賽力斯等多家車企發出反“內卷”呼聲。

“長安堅決反對無道德底線、無法律底線的惡性競爭。”朱華榮表示，“無論市場競爭多么激烈，長安旗下的長安品牌、深藍品牌、阿維塔品牌都會堅守底線和原則，堅定不移地保障產品的安全、質量和長期可持續的服務，絕不以損害用戶利益的方式參與競爭。堅持依法合規參與市場競爭，堅持通過優質產品、可靠品質、貼心服務以及集團化的運營、規模化的降本、共性化的平臺開發提升效率等方式參與市場競爭，實現企業長期健康發展，推動行業進步。”

尹同躍表示：“奇瑞自覺維護行業良性競爭環境，不跟風價格戰，做負責任、講規矩、講文明的中國汽車品牌企業。一是全力加大創新投入，夯實技術底座。既要投入資源，把前瞻科技的聰明活干好，也要把安全技術、質量管理等笨功夫做扎實。二是加快品牌向上，提升經營質量。企業高質量的核心是靠品牌向上走，而不是靠價格向下走。三是提升‘出海’水平，堅持長期主義。‘出海’車企要有大局觀，不能把價格戰卷向海外，更不能相互詆毀拆臺，而是要在品質、安全、性能和服務上多下功夫。國內車企要將競爭焦點從價格戰轉向技術、品質和品牌的提升上。”

“行業自律是中國汽車產業健康發展的守護神，也是中國汽車產業突破‘內卷’困局的核心路徑。”楊學良表示，“企業應依法合規經營，通過相互監督、相互尊重，建立公平公開的競爭環境。吉利汽車堅決反對‘內卷’式競爭，堅持走開放式良性競爭的發展道路，不會簡單地打價格戰，我們要在保持價格優勢的前提下，打好價值戰、技術戰、品質戰、服務戰、品牌戰。”

“企業應堅守3條底線：一是堅持質量與安全標準不動搖，守住法律法規底線；二是堅持誠信經營和契約精神，維護合作共贏的產業鏈關系，不搞夸大式宣傳，不搞‘拉踩式’營銷，守住商業道德底線；三是堅持長期主義，以技術創新和差異化構筑價值高地，拒絕低于成本價銷售，守住可持續發展的底線。”王俠表示，汽車行業兼并整合是治理“內卷”的重要手段，比如大汽車集團通過內部整合方式強化主業，降本增效；強勢傳統車企整合具備技術優勢但規模和營銷弱勢的新能源車企；優勢新能源車企整合弱勢新能源車企，一步步提升中國汽車產業的全球競爭力。